四川“信义包工头”自掏腰包 还百位工人35年前欠薪2016年02月 作者: 来源:华西都市报 责任编辑:xwpxxw
简介: 良心债 2月14日,大年初七,乐山市井研县周坡镇石马村6组,年味正浓。这两天里,68岁的龙德康家格外热闹,来客络绎不绝。龙德康喜笑颜开,登门者多是古稀老者,每人在签上名后,都能领到一笔钱。钱不多, ...
内容:
良心债 2月14日,大年初七,乐山市井研县周坡镇石马村6组,年味正浓。这两天里,68岁的龙德康家格外热闹,来客络绎不绝。龙德康喜笑颜开,登门者多是古稀老者,每人在签上名后,都能领到一笔钱。钱不多,200元至500多元不等。 这是一笔跨越了35年的“良心债”,欠钱者喻克伦是他们的老乡。 35年前,喻克伦带着他们70多人到贵州、广西修桥筑路,本想带着乡亲们一起过好日子,却不想连做几个工地都没拿到工钱,大伙们却饱经风雨。 捏着这些钱,见到白发苍苍的昔日工友,回味那些艰难的岁月,老人们嘘唏不已,这钱虽不是天上掉馅饼,却是他们35年前汗水与情谊的见证。 已经67岁的喻克伦也释然了,“虽然只有4万块钱,却是我的满腔情义。现在,我35年的遗憾终于了却了。” 【还钱】 意外者:快忘了的工钱,35年后拿到了 14日上午见到记者时,尽管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,龙德康还没能从最初的惊喜中恢复过来。“到现在想起来,都还是像做梦一样。”龙德康说,他是2月12日上午11点左右见到喻克伦的,在仁寿县曹家镇大堰村的刘家沟,那里距离石马村6组约2公里,是龙德康的老家,也是喻克伦妻子的老家。 在此之前,龙德康于2月3日接到过喻克伦的电话。“他说要回来把账了了。”龙德康说,当时听到这句话时,他的脑子“嗡”的一片空白,那是一笔35年前的旧账,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。回过神来后,他问喻克伦准备怎么还,对方问他有没有银行卡,得到否定的答复后,喻克伦沉默了一下,说:“那就过年回来时再还。” 那天挂断电话后,龙德康没敢给人提这个事,35年的债咋可能说还就还,万一对方只是心血来潮说说而已呢?直到12日上午,确定所言非虚后,龙德康才通知了其他人。大家在喻克伦妻子的老家相见后,喻克伦当场拿出了现金。“反让我们有点不好意思。”龙德康想了半天,不知如何形容当时的感受,“那天气氛很好,中午大家都喝了酒。” 知情者:账目保存多年,这次终于兑现 与龙德康不同,已经70岁的胡玉琪,一直在等着这一天,并且也相信这一天会来。 胡玉琪的家,在眉山市仁寿县始建镇营山村5组,那里也是喻克伦本人的老家。“最近三四年,喻克伦每次回仁寿,都要来看我,都提了结账的事情。”胡玉琪说,但彼时话语间更多的是无奈。 直到2月9日下午4点多,胡玉琪正在家里看电视,喻克伦又敲响了他的家门。“来就喊我把账本子抱出来。”胡玉琪知道,这一次喻克伦动真格了,赶紧翻箱倒柜找出了当年的账本。胡玉琪和喻克伦是“帽根儿朋友”,上过初中有点文化,当年受托管理一些账目。后来虽然几经辗转,胡玉琪一直将手中的账目保存着,“我一直相信,肯定有一天会用上”。 还钱者:涉及人数近百,总共还了4万元 说是账本,不过是4张油腻泛黄的纸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姓名、金额。其中,最多的一张上有51个人,金额是8252.09元。“那只是其中一部分。”2月14日晚,已经返回贵州水城县的喻克伦告诉华西都市报记者,他2月8日早上8点08分从贵州水城县出发,2月9日上午赶回到了仁寿,一回来就到处找人还钱,见到债主就马上还上。 “从2月9日一直还到12日。”喻克伦说,有的是打电话通知,有的是请人带信。几天下来,他当面付了四五十个人的工钱。还有些人他不熟悉,便委托了几个代理人帮他转交,龙德康和胡玉琪就是他的代理人。喻克伦统计了一下,总共付了约4万元,涉及人数有近百人。 【缘由】 起因:当年带着工人,跨省修桥筑路 胡玉琪保管的是什么账目,喻克伦还的又是什么债?“一切都要从1978年说起。”龙德康猛吸了几口烟,整理了一下思绪,缓缓地说:“那一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,我们应该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包工头。” 那一年,喻克伦和妻子还在处对象,也因此认识了妻子老家的龙德康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听说甘孜州丹巴县到阿坝州小金县要修公路,很想闯出一番事业的几个年轻人相约就去了。在丹巴,几人又认识了当时资阳五隍区培德乡的一帮人。其中一个人叫黄汉全,和喻克伦等人相处得不错。 1980年末,黄汉全在贵州威宁县揽到了修路的活。“他就写信给我,喊我带人去一起干。”喻克伦说,自己便在当时的始建乡附近组织人,又让龙德康在当时的曹家乡附近组织人。1981年1月,一支三四十人的队伍拉了起来,成员主要来自仁寿县,少部分来自邻县井研,分几路赶往贵州。 事发:连做4个工地,都没拿到工钱 到威宁后接的第一个活,是修当时黑石头区到银厂乡的公路。“条件很恶劣,下了汽车还要走一整天才能到工地。”龙德康回忆说,就地砍树在半山腰搭成工棚,下雨时漏雨、刮风时漏风。“大家都很拼命,却一直没有领到工钱。”喻克伦说,“但黄汉全说,业主单位也没有付钱给他。”做了大约3个月,因为一直没有发工钱,工程便没再继续下去,有些人干脆回了四川老家。 之后,黄汉全又揽了两个修路的活,喻克伦也带着人去做了。其间,不断有人回四川,但也不断有人从四川过去,队伍规模常年维持在四五十人。“但这两个工地,依然没拿到工钱。”喻克伦说。 决定:自掏腰包还债 了却35年遗憾 做了这几个工地后,喻克伦没有再回四川,而是继续在贵州揽活,后来全家定居水城县。“我没有回来,也让大家多少有些猜测。”喻克伦说,尽管大家表面上没说,但他知道有人私下怀疑,是不是他把工程款独吞了。喻克伦一再强调,黄汉全确实没有付钱给他。 “不管别人欠不欠我,我始终亏欠乡亲们。”喻克伦说,当年带出去的人,都是自己和妻子老家的人,本想带着大家一起过好日子,却不想连做几个工地都没拿到钱。多年以来,他都想自掏腰包把账结了,但一直心有余而力不足。 最近几年,喻克伦仍在不断接工程,去年挣了些钱,就先拿出来还账了,“虽然只有4万块钱,现在,我35年的遗憾终于了却了。” 当年工友相约领钱 没人提利息的事 1981 年 时 的200元,可以买近300斤猪肉。 工友们说:“35年的烂账能要回来,本身就很不错了,多一点少一点,都不那么重要了。” 喜悦 工友35年未见,因领钱重逢 作为当年第9分队的副队长,也作为喻克伦还钱的代理人之一,龙德康负责代为发放25个人的工钱。这些人是当年由他召集,主要来自他的老家仁寿曹家镇附近和他妻子的老家井研周坡镇附近。 从喻克伦处领到钱后,龙德康又通知大家找他领钱,通知形式为电话和找邻居传话。 2月14日中午12时50分,65岁的康树明收到邻居传话,从5公里外的井研县乌抛乡玉皇岭村步行赶来。25分钟后,57岁的熊明轩从乌抛乡狮子村骑摩托车赶来。3名昔日的工友,尽管相隔并不遥远,但从贵州回来后便未再相聚。 伤感 恩人已经过世,再也无缘相见 在龙德康家破旧但整洁的院子里,龙德康、康树明、熊明轩等人,共同回忆起当年那段燃情岁月。大家共同想起,当年如何用面粉去换了当地老乡的一头猪,也想起当年那一个个乏味的晚上聊天到深夜。而当龙德康扬扬手中的名单,轻轻说出“这个名单上的25个人,已经有4个人不在了”的时候,一瞬间都沉默了。 这4个人或是因病,或是因意外去世。他们的工钱,龙德康也是通知家人来领。有的下面有儿子,就让儿子来领;有的上面有母亲,就让母亲来领;还有一个没结过婚,父母也都去世了,就让其胞弟来领。有的人因为不认识,龙德康就让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,以便证明其和死者的关系,“老兄弟的血汗钱,马虎不得。” 4名逝者中,康树明最舍不得一名姓陈的工友。“他是我的恩人。”当年修黑银路时,康树明的左脚小趾被石头砸伤,因得不到及时救治化了脓。关键时刻,曾在部队上当过卫生员的陈姓工友,用嘴将他脚趾里的脓血吸了出来。进行简单处理后,又和熊明轩一起抬他下山治疗。“来回走了3天,在荒山里歇了两夜……”康树明忽然说不下去,把头埋了下去。 进展 大多已经兑付,无人催讨利息 到2月14日下午6点,龙德康的名单上还有8个人没有去领钱。“估计很快就会付完。”喻克伦说,但名单可能会有遗漏,比如龙德康名单上的25人,有4个人是后来想起加上的,“这些我都认账,龙德康先代我垫付,我再想办法还给他。” 和龙德康一样,康树明和熊明轩也各领了200元。尽管钱不多,但两人签字时,脸上都满是笑容。“属于意外惊喜,200元钱拿去割几斤肉,或者给孙子买点玩具也是好的。”康树明说,关键是大家心头的疙瘩解开了,“这么多年,大家虽然嘴上不说,而且也没有催问过,但这个事情始终在那里悬着。” 龙德康算了一笔账,1981年时的200元,可以买近2000斤黄谷,或者买近300斤猪肉,相当于如今4000元钱的购买力。尽管事隔35年,发放仍按当年的金额进行,但所有人都表示,没有想过去催要利息。龙德康和胡玉琪也说,找他们领钱的工友们也说:“35年的烂账能要回来,本身就已经很不错了。关键是要回来了,多一点少一点都不那么重要。”(记者 丁伟 摄影报道) 守诺人 得黄金百斤,不如得季布一诺。这是说人之诚信,胜过千金。现年67岁的仁寿人喻克伦,以35年的时间,尝践承诺,有如古人季布之诚。 35年过去,终于兑现了100余工友的工资,现年67岁的喻克伦如释重负,“感觉轻松多了,没有欠下来生债,让子孙后代背上骂名,此生无憾了。” 喻克伦说,非常感谢当年一起打拼的兄弟,没有埋怨,没有怪罪,没有加收一分利息。 这桩纠缠了他整整35年的心事,终于在2016年春节得以了结。 35年来,喻克伦念叨最多的便是要兑现100位工友的工钱。35年来,他最大的歉意,便是没有及时结清这100多兄弟的血汗钱。虽然,有的工友已经去世了,“但是凭记忆、凭良心也要把工钱算给人家。” 35年承兑一诺 去年腊月底,资阳市雁江区石岭镇洪湖村16组,87岁的黄汉全老人得知,家对面的一位老朋友去世了。35年前,这位老朋友跟他一起去贵州筑路,没想到没有熬过这个冬天。 让黄汉全更没想到的是,今年正月初一,阔别20多年的“小兄弟”喻克伦走进了他的家门。还好容貌没有大变,黄汉全一见面就叫出了喻克伦的名字。 在黄汉全眼里,喻克伦35年前还是小伙子,现在却也头发花白,身体微微发胖,成了一个老头。 黄汉全53岁的儿子黄治勇说,他还是中学毕业后,去贵州工地上见过喻克伦,“他说话干脆利落,像工友的大哥。” 黄治勇说,喻克伦对人充满热情和真诚,“我回四川后几年,一直和他有电话联系,他关心我的生活,时常教我怎么做生意。” 后来,两家人断了联系,这一断就是20多年。今年大年初一,喻克伦突然踏进黄家家门时,黄治勇马上认出了他,“他当年的风采还在。”黄治勇说,喻克伦回来看望父亲时宣布,要兑现第9小分队工人的工资,这支35年前的小分队下有100多号人。 诺不轻许 故我不负人 喻克伦抱歉:35年,拖得太久了 记者:欠了35年的工资终于要结清,想对当年的工友说什么? 喻克伦:还是觉得内疚,给他们说声抱歉,拖得太久了。 记者:35年里,是否有过放弃的念头? 喻克伦:没有,这是一个心结,只有解开人才舒服,况且那些都是工友的血汗钱。 记者:其间一直没有还钱能力吗? 喻克伦:1981年之后10多年来,家境都没有好转,最艰难时我们一家只有一捆莴笋过年。后来子女上学,一家四口吃穿都压在我身上。最艰难的时候,女儿的毛衣棉袄都拿来换土豆了。 记者:当年的账本、欠条都还在吗? 喻克伦:我几经辗转,当年的欠条早就掉了,工人们也没有留存相关证据。但他们是我带出来的,我承诺了多少钱一天的工钱,就要兑现,凭记忆和良心算给他们。如果有我忘记了的,我留了电话号码,他们联系我,算好账我会转账给他们,要兑现给工人的承诺。 “烂好人”父亲 喻克伦的女儿喻丹,今年35岁,是广东的一名教师。她记事起,便随父母到贵州生活。“从小就知道他欠了一笔钱。”喻丹说,35年里,每到年关,父亲总会念叨,说应该尽快把拖欠的工资兑现。 35年念叨 “从他话里,我能听到那种愧疚” 在喻丹的回忆中,父亲每年都会念叨,但一直未兑现。喻丹起初也不理解,“后来都觉得他的念叨已经是一种习惯。” “我们最初还住在牛毛毡棚子里,自己的温饱都没解决,哪来的钱还账?”喻丹说,最困难的除夕年夜饭,一家人只有一捆莴笋。 而父亲每至年关的念叨总是以不断叹气告终。前些年,一家人才从牛毛毡房里搬出来了,父亲也不断接到工程项目,但家里经济仍不见宽裕。喻丹记得,每年春节前,父亲都是忙着要账,可家里过年总显得窘促。“要回来的钱要不全都发给工人了,要么就是根本要不到钱。”喻丹说,父亲不会玩乐,不抽烟、不喝酒、不打牌,“跟不上时代,人际交往太死板,能挣到钱的项目,他都拿不到。” 喻丹说,最近两年,父亲念叨更频繁,而且显得很着急,“他说一定要快点去还了,有的工友都去世了,从他的话里,我能听到那种愧疚。” 一个烂好人 “他并不会赖账,确实因为没钱” 多年以前,喻丹渐渐地讨厌父亲过年时的念叨,更讨厌除夕夜的到来。 在贵州的每个除夕,并不是喻克伦一家四口过的,最多要多七八个人。“年夜饭吃完,是我洗碗,人多碗就多,我相当反感。”喻丹说,多出的人要么是父亲手底下的工人,要么是四川老家过来打工的人,“都是陌生人,还要一起团年。” 喻丹和弟弟上大学时,父亲整天在工地上忙,“一家人吃穿用度都靠他,他手上和脚上都皴裂了一道道口子,妈妈用针线给他缝好,他第二天继续上工。”喻丹说,在外地打拼的父亲不容易,当地人甚至不让他们吃自来水。“都怪那时候太穷了,更别说还账了。”喻丹说,这么艰难的情况下,父亲仍然是热心肠。当地一个酒鬼找他借钱,说要给女儿交学费,“我们都知道那个人是借钱买酒,父亲身上也没钱,他还是找人去借钱。” 显然,这钱也是有去无回。“他却说就算是积德,保家人平安,好人好报。”喻丹说,父亲就是个“烂好人”,“所以我觉得他并不会赖账,确实因为没钱。” 一诺胜千金 2月14日,乐山市井研县周坡镇石马村6组的龙德康领到了200元工资。虽然是35年前的标准,大约相当于现在4000元的购买力,龙德康说,他和所有工友都不会催要利息,“钱不重要,他兑现了给工友的承诺,这才是可贵的。” “钱不重要,他兑现了对工友的承诺” 龙德康说,35年前和喻克伦一起前往贵州,喻克伦和工友们同吃同住,睡在大通铺上,同在一口锅吃饭,“后来没有结到工钱,他承诺说一定会兑现,很多工人就回来了。” 35年前,工友们没有要求写一张欠条,仅凭喻克伦一句口头承诺。“大多数都没有文化,法制观念也不强,根本没有想到还要一个凭证。”龙德康说,少数人有凭证的,年代久远也都丢失或者损毁。 35年过去,龙德康和工友们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笔工钱,甚至没有想过还会兑现。其间,喻克伦偶尔回到四川仁寿,也与龙德康相约见面,“他还会提起这笔钱,说一定要还上。”龙德康说,他知道大包工头黄汉全没要到钱,小包工头喻克伦也就拿不到钱,“他难道自己拿钱给工友们兑现?” 2月3日,他接到喻克伦的电话。“他说要回来把账了了。”龙德康说,35年前的旧账说了就能了,万一对方只是心血来潮呢?那天挂断电话后,他没敢给人提这个事。直到2月12日上午,龙德康再次接到通知,和其他工友在喻克伦妻子的老家相见后,喻克伦当场拿出了现金,“我们反而有点不好意思,原来他一直守着给工友的承诺。” 35年的煎熬 2月13日,喻克伦已经返回贵州六盘水市。他在电话里告诉华西都市报记者,最近几年,当年的工友中,不断有人去世。“虽然现在看来钱并不多,但我觉得他们还是带着遗憾走的。” 梦见讨薪 “觉得对不起兄弟们,请他们原谅” 喻克伦说,当年一起出来打拼的兄弟,还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,如今都已变成了头发花白的老人,并且有的人已经离世,这让他越来越感到不安,这笔账不能再拖了。 喻克伦说,35年里,虽然工友们没有主动讨要,也知道他没有结到工程款,但他不敢忘记还欠工友的钱,“每年年关,我就想到他们需要过年钱,但是3000元、5000元都解决不了问题。” 1981年,和喻克伦一起到贵州的,还有他两位表兄弟,也分别是两个小分队的负责人。“他们回去后,没有几年,就挣钱把工友的工资兑现了。”喻克伦说,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此后,他多次在梦中见到一位穷困的工友,伸手找他要工资,“真的很内疚,觉得没脸见他们,几年不好意思回老家。” “后来每隔两三年回老家,我都要给工友道歉。”喻克伦说,他找到当时的班组长,说明自己的情况,“觉得对不起兄弟们,请他们原谅。” 兑现工资 “没有欠下来生债,感觉轻松多了” 喻克伦一直盘算着,要结清100多名工友的工钱。但迫于生计,直到35年后,他才了结这一桩心愿。 当年小分队散伙后,喻克伦没有回老家,而是自己单独接了几个工程。“本来指望这几个工程赚的钱,能兑现手下兄弟们的工资,但是甲方支付工程款时一拖再拖,最后甲方换人,工资成了一笔死账。”喻克伦说。 “后来儿女相继上大学,一家人要维持生活,根本无法兑现100多人工资。”喻克伦说,如果是十几个人,要好办得多。 2015年,儿女都已成家并参加工作,喻克伦觉得家里的压力没有那么大了。当年春节拿到几万元工程款后,他准备回到四川仁寿老家兑现拖欠35年的工资。正在这时,远嫁广东的女儿待产,他和爱人赶去照顾,无法脱身。 “今年春节前,要了几天才要到2万元。”喻克伦说,揣着2万元现金,吃完除夕夜团年饭,他便让儿子开车回川。 正月初一,他没有回家,直接去了当年的大包工头黄汉全家,“告诉他,我下面的100多号工人的工资要结清了。” 35年过去,终于兑现了100多工友的工资,喻克伦如释重负,“感觉轻松多了,没有欠下来生债,让子孙后代背上骂名,此生无憾了。”喻克伦说,非常感谢当年一起打拼的兄弟,没有埋怨,没有怪罪,没有加收一分利息。(记者 田雪皎) 第一评 :信义可偿债 律法防欠薪 这些年,在防拖欠民工工资方面,从中央到地方,各种清理整治行动从未间断,恶意欠薪确也大为减少。比如,年初国办还印发一个文件,是关于全面治理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的意见。人社部根据相关要求,表示要实行农民工实名制管理制度,严查拖欠工资,还乐观地开出时间表,希望四五年后,基本能实现“无拖欠”。 长期整治,成效初现,过年少了讨薪潮,算是一种新常态。那大过年的,欠债者满世界追着老债主们补发欠薪,还是算得上一个不多见的“奇景”吧。而且还非近年新债,而是不少债主们都已遗忘的陈年旧账。 这是个信义包工头的故事。还可算三十五年前“最早一批”包工头。以前每到年关,欠薪新闻看多了,包工头形象多少都被一度“妖魔化”过。但也有受夹板气的,成了“替罪羊”。本文主人公可算一个,“连做4个工地都没拿到工钱”可创纪录了。如今法律完备、用工规范度、防欠薪执法力度,与当时自不可同日而语,饶是如此,都还难彻底杜绝欠薪,何况当年? 虽然罪责不在己,但为欠下的共计四万薪资,包工头喻克伦还是抱愧负疚数十年。如今还债夙愿得偿,终可睡安稳了。百十人,一人最多几百块,这个良心债还是拖了几十年,可想或也有自家苦楚。虽是按当年金额还债,考虑到通胀因素,那几百块的购买力大不如前,一帮老伙计们却也都没计较。这厢将心比心,那厢求仁得仁。 “良心债”故事温情而正能量满满,也感佩于其间的信义情义道义。可债始终由欠薪而起,若说三十年前规则缺失,混沌摸索的草莽时代,欠薪或还债,全凭运气良心,还勉强说得过去。那今日规制律法健全完善,我们则宁可不要一个“良心债”故事的道德感召,也要一个所有劳动者尽享应有报酬与尊严的规范有序的务工市场。(李晓亮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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